和冷著臉的表相不同，池焱今天用的是Dior的桀驁，一款運動型男香。

前調卡拉布裏亞佛手柑的清新過後，是辛烈又迷人的摩洛哥葡萄柚花。

沈兮披著池焱的外套一起快速吃了個飯，又被池焱送回家，等人走了才將西裝掛好，打車重新回來，身上不免沾染了一些這種味道。

還是有些慌了，回來之前就應該處理一下的。

她心裏懊惱，面上卻仿佛沒察覺到這話中的危險，“可能是在哪蹭到的。”

見蘇揚沒說話，只定定望著她，她又故作慌張，“難道被你發現了？”

眾人一頓，刻意過來提醒蘇揚的嚴詩詩更是目露錯愕。

接下來沈兮卻嘆了口氣，認命道：“好吧我老實交代，其實我是在外面碰到了個大帥哥，出去偷吃了。”

“噗——”

不知誰笑了一聲。

這回她說的是實話，反而沒人信了，幾個老同學更是跟著起哄。

“還能有誰比你家蘇神帥，你偶像池焱嗎？對了你倆現在是一個圈子的了，你還追星嗎？”

這位還真能猜，一猜一個準……

駱琳輕咳一聲，“碰沒碰上帥哥沒看出來，但我敢肯定，這家夥絕對偷吃了。”

順著她的視線，眾人終於註意到了沈兮禮服上那點不明顯的弧度。

這還真是偷吃了。

不過想想之前氣氛的緊繃，再想想沈兮和賀東澤的關系，她寧可在外面順便吃點，也不在這種詭異的氣氛裏跟人應酬，好像也不是那麽難以理解。

沒人再問，蘇揚直接接過她的手包，幫她放到了沙發邊，“要來一局嗎？”

“你們在打游戲？”沈兮順勢坐下，也翻出手機，“誰給我讓個位置？”

“我下吧，我手機快沒電了。”

蘇揚說著，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。

沈兮想起來，“你今天晚上才打完比賽，是該好好休息。”

“嗯。”蘇揚人就坐在她旁邊，湊過去很親昵地挨著她的頭，“你打，我看著。”

這麽說的時候，又一改之前帶隊指揮時的從容不迫，有了點年下小奶狗的味道。

兩人顏值都很高，頭挨著頭靠在一起，隨便拍一張就能拿去當壁紙，就是狗糧有點撐。

駱琳當時就呲著牙吸了口氣，搓了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雞皮疙瘩。

嚴詩詩更是半天都不想說話，不明白她們都暗示得這麽明顯了，蘇揚怎麽什麽反應都沒有。

她轉過頭不想看，卻發現賀東澤出神地盯著兩人，時而皺眉，時而欲言又止，表情莫測。

嚴詩詩心裏一咯噔。

那個古龍水味，難道是賀東澤身上的？

心裏有了猜測，嚴詩詩愈發註意賀東澤的一舉一動。

她發現，整個訂婚宴後半段，賀東澤一直就維持著這個狀態。社交不積極，吃玩不積極，誰跟他說話他都有些敷衍，倒是時不時往沈兮那邊瞟。

沈兮提出告辭的時候，他甚至親自送出了門，幾度似乎想說什麽，都沒找到合適的機會。

嚴詩詩看著，愈發懷疑賀東澤和沈兮之前在庭院裏發生了什麽。

訂婚宴一結束，她就以丟了東西為由，要求看別墅門外的監控。

—

沈兮那邊是和蘇揚分開走的，蘇揚回基地，沈兮回家，還捎上了因為喝酒不能開車的駱琳。

兩邊一分道揚鑣，駱琳差點趴到沈兮身上，“現在能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了吧？”

“你別打擾我開車。”沈兮將她撥到一邊，又無奈嘆氣，“你問我，我還想知道呢。”

“？？？你也不知道？”駱琳明顯不信。

“不知道。”沈兮憋了一晚上，終於露出了抓狂的表情，“我上周摔了一下，失憶了。剛醒就發現我有兩個男朋友，你能想象我當時的感受嗎？”

“失憶？”

駱琳看著她，突然面露鄙視，“編，你接著編。不就是劈個腿嗎？咱們兩家沒有還沒在圈子裏見過，值得你找這麽爛的借口？”

沈兮：“……”

她就奇了怪了，今天晚上好幾次，怎麽每次她說真話都沒人信？

沈兮不吭聲，面無表情繼續開車。

駱琳盯著她看了半晌，見她始終這副神情，終於張大了嘴巴，“你、你不會真失憶了吧？”

沈兮剛要回答，手機鈴響了。

“沈兮，你……你回家了嗎？”

沈兮開的是外放，賀東澤有些遲疑的聲音立馬一絲不差落進了駱琳耳朵裏。

她挑了挑眉，收了話聲，在一旁聽著沈兮平靜回道：“我還在開車。”

那邊似乎頓了下，聲音更低，“今天晚上的事……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。當初那件事，是我對不起你，你不用這樣對自己，這樣、這樣……”

似乎也想不出個合適的形容詞，他越說越語無倫次。

沈兮忍不住用口型問駱琳：“賀東澤到底幹什麽了？”

她是真的茫然，駱琳再回想幾次自己提到賀東澤時她的態度，發現她還真是不記得了。

“不早了，我和沈兮還有事，你明天再說。”

駱琳突然插了句，伸手過去把電話掛了。

掛完她也不準備回家了，“去你家，說說你到底都記得什麽，不記得什麽。”

沈兮媽媽過世得早，剩一個爸爸沈懷明，那是沈兮說一句要上天能立馬打聽讚助航天工程需要多少錢的主。

沈兮要敢跟他說自己失憶了，他能帶著她把國內外的醫院轉個遍。

如果沈兮嘴再松點，把系統的事也吐露出來，估計還能在各大精神科和迷信場所看到他們的身影。

所以算來算去，她現在也就能跟駱琳說說了。

不過賀東澤的事，駱琳知道的也不是很詳盡。

“大概剛上大學那一年吧，你去了北電，我出國了。沒走兩個月就聽說賀家想和嚴家聯姻，我正準備問問賀東澤，又聽說傳言有誤，是你跟賀東澤在一起了。”

洗完澡，駱琳沒去客房，大咧咧往沈兮床上一躺，“當時大家都說你倆早就有那意思，是聽說賀嚴兩家要聯姻，受了刺激，才捅破了那層窗戶紙。”

“我可沒那意思，至少被足球砸暈前都沒有。”

“你說被足球砸暈我就納悶，那次你傷得又不重，過後咱們學校那個園藝師帶著兒子來道歉，你連醫藥費都沒要，怎麽記憶就停在那天了？”

那天既不是什麽特殊日子，到沈兮在商場醒來也不是五整年。想來想去，她記憶停留在那一天，只可能是因為綁定了那個到現在也沒修好的垃圾系統。

這個沈兮就不太好說了，詫異道：“你說砸到我的是陽陽？”

“應該是叫陽陽吧。”駱琳也不太敢確定，“反正就是那個挺漂亮的園藝師的兒子，那個園藝師身體不好，他經常放了學來學校幫忙，我記得你還跟他一起餵過學校的流浪貓。”

也不算一起吧，那個小少年一直有意和學校的人保持距離，好幾次看到她去，他都走了。

只要不是故意的，沈兮對是誰砸到她這事沒那麽在意，“學校沒為難他們吧？”

“你這個苦主都不當回事，誰會為難他們？”

駱琳發現話題扯得有點遠，趕緊拉回來，“反正你和賀東澤交往了半年，一直相處得挺好的。誰知道你20歲生日那天，他竟然把嚴詩詩帶去了，還是手牽手去的。”

一說起這個她就難掩怒氣，“那天去了那麽多人，全在看你笑話。他就是想分手，就不能換個時間換個場合？”

這已經不是出不出軌的問題了，是顏面問題。

本來好朋友變情侶，一旦分手，就會很尷尬。賀東澤不僅劈腿還帶著人去她生日宴給她難堪，難怪駱琳那麽生氣，也難怪賀東澤會說是他對不起她……

沈兮揉揉太陽穴，覺得這還不是最亂的，“那池焱和蘇揚呢？我跟他們之前就沒點苗頭？”

沈兮自認為不是談個戀愛遮遮掩掩的人，當然同時談兩場除外。

可不論駱琳還是經紀人劉元，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，她這瞞得也太好了……

駱琳也想不通，“你是愛玩，可玩的不是男女這方面。說實話發現你同時交兩個男朋喲，我還挺詫異的。至於苗頭，蘇揚我今天是第一次見，倒是池焱你追星追了好幾年。我記得後來你會考北電，也跟他有關，說什麽想通過演戲體驗不同的人生。”

這就對上了，她說她怎麽跑去當了演員……

沈兮還在梳理這些信息，駱琳突然靠近，“你突然玩得這麽開，不是真被賀東澤刺激的吧？”

她一頭短發剛用毛巾擦幹，亂亂頂在頭上，眼睛裏亮亮的全是求知欲，像只好奇的狗狗。

沈兮忍不住揉了把她的頭毛，“應該不至於，我看到賀東澤什麽感覺都沒有。”

如果能把她刺激成這樣，即使不記得了，見面也該有些本能的情緒吧？

沈兮現在頭疼的是另一件事。

“今天晚上的事你也看到了，類似情況，我之前還碰到過兩回，差點就翻車了。”

她伸出兩根手指，擺了擺，簡單說了下自己這些天的經歷。

剛要問怎麽辦，駱琳兩眼放光，“這麽刺激的嗎？”

沈兮：“……”

“咳咳，我是說，難怪你突然不想吃火鍋了。”

沈兮表示不想理她，並給了她一個飛腳，“你去客房睡。”

駱琳磨磨蹭蹭不想走，“我是說真的，人家腳踏多條船，多數這些船都不在本地。你這玩得有點危險啊，搞不好哪天就真翻車了。”

沈兮趴在床上沈默了會兒，從枕頭裏擡起半張粉臉，“要不，分一個？”

“分哪個？”

沈兮不說話了。

池焱是她偶像，雖然接觸起來和大熒幕上的形象有些出入，可還是該死的英俊。

蘇揚……蘇揚這種年下誰不可啊？能狼能奶，可鹽可甜……

關鍵她一點記憶都沒有，並不想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輕易做決定。

“要不，你和他們兩個都單獨相處試試？”駱琳給她出主意，“萬一相處的時候碰到哪個記憶點，你又恢覆記憶了呢？”

沈兮想想也覺得有道理，剛要點頭，駱琳又補充，“怎麽也得挨個睡一遍，不然多可惜。”

沈兮：“。。。”

說到單獨相處試試找記憶，第二天中午，兩人在一家泰國餐廳用餐。正邊吃邊整理手頭關於池焱和蘇揚的資料，研究先從誰開始呢，蘇揚的電話打了進來。

“11號有比賽，想請我去現場看？”

沈兮放下吃到一半的泰式咖喱蟹，擡眼望向對面的駱琳。

“這個日期有點耳熟。”駱琳趕緊翻資料，用口型告訴她：“11號那天是他生日。”

果然蘇揚那邊已經有人開始狼叫了。

“嫂子你那天一定要來啊！那天是我們蘇隊的生日！”

“對啊，這麽重要的日子，嫂子你不能讓我們蘇隊一個人過吧？”

“看你這話說的，嫂子是那種人嗎？嫂子，禮物我都給你跟隊長買好了，你唔唔……”

最後這個不知道被誰捂了嘴，沈兮聽到蘇揚笑罵了一聲，“不用聽他們的，你有時間就來。”

沈兮還的確有時間。

《魏戰而生》試鏡結束到現在，她一直沒收到通知。

經紀人劉元倒是又給她聯系了幾個角色，可多數都是只要有臉就能演的花瓶，她都提不起什麽興致，有個副導演甚至想讓她參加飯局。

沈兮這種足球健將，劉元敢讓她去嗎？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她答應下來，對方很快把比賽的時間地點發了過來，附帶一張內部票。

沈兮琢磨著，“他20歲生日，怎麽我也得送個生日禮物。手機他有了，袖扣他平時用不著……”她纖長的手指飛快在屏幕上滑動，“要不送個羅技的鍵盤吧？還是幹脆客制化……”

“沈兮。”對面的駱琳突然叫她，“我才想起來件事。”

沈兮頭也沒擡，“什麽事？”

“11號那天，好像是光棍節。”

“光棍節怎麽了？現在光棍節都是情侶秀恩愛的節日，跟我們這些單身狗又沒有關系。”

“關鍵你不是單身。”

沈兮一楞，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。

果然下一秒，她的手機就響了，來電顯示是池老師。

“這個月10號我殺青，11號你想去哪玩？”

作者有話說：

沈兮：如果我說想去看蘇揚的比賽，你敢跟我一起去嗎？

池焱：我敢。

沈兮：我不敢TA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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